Zhang

冰晶棺材上的红破布翻飞而走。

“啪”棺材列为两半。

滚出一黑一白两具冰封的青年男子。

是的没错，就是两具成年男子冰棍，反正扮父女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就这样。也不知道这鬼道里头通灵不通灵。

雪姬就是这冰封北国“凶”境的鬼了。说是凶，倒真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简直就是个大美人儿，祸国殃民的那种。一水儿的碧色薄纱留仙裙，身材高挑轻盈，肌肤如霜似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眼眉更是风情万种。

这雪姬这么美，怎么就没有被这北方武神给收了呢，不符常理。冰封师青玄自从一进这北境，便在心底里默默把北方武神念叨了无数便，连参本都想好怎么下笔怎么落款了。

那雪姬踩着轻佻的小步子到两具冰棍前，脚尖点地，浮到半空，伸出悠长白皙的纤纤手。一个轻弹，化去两冰棍身上的冰。但这时从人的角度来说，虽然除了冰，身体应当还是僵硬的。这两神官，也得假装是僵硬的。

突然，那纤纤细手，五指成爪，锃地一声，亮出五道锋利闪着寒光的指甲。直冲那黑衣冰棍脑门而去。欲吸出人的精魂。

雪姬面上一直带着少女般的笑，笑着笑着！面容渐僵。

！

精魂不出！

顺着指甲看下去，一双寒到极致的黑暗眼神正盯着她。目光一对，对方一牵嘴角，更寒数分。

雪姬面目不再少女般笑吟吟，眉心一皱，渐渐狰狞邪恶起来。顺势就着“明仪”脑门压下去。

一道灵光！

原本美丽的指甲，带着指头蛋儿齐齐被割裂了下来。雪女惨叫一声倒退数步，跌倒在地。

前方一黑一白身影并肩而立，宛若一对玉人。那黑衣人冷眉锋目，背如劲松，负手而立。那白一人面目含笑，一展折扇，甚是潇洒。

瞬间，雪姬又恢复平静美艳的面容，细软着声音道：“两位公子，好不懂得怜香惜玉。”

“明仪”不想懂。

师青玄不懂。况且又不是他割得人家指头蛋儿。又凭什么说他不懂。

师青玄刚刚还笑，听得这一句，目光一寒，一收折扇直指雪姬：“大胆孽畜，你可知罪！”

雪姬假意茫然，慢慢地往后挪，满脸泪花带无辜，诺诺道：“小女....小女不知”。雪姬这副光景，若是寻常男人看了定是心生爱怜，搂在怀里好生疼爱哄骗一番。

“明仪”大概是忘记了怎么哄女孩子。

师青玄没哄过女孩子。

反倒师青玄一步一步紧逼，义正言辞：“不知？好，让我告诉你。你恶意屠杀安平玉一家十口人。山下麦芽村一村人也无辜枉死你手下。甚至还大逆不道屠杀了佛门重地光善寺。又霸占着北国边境，冰封千里，山下民不聊生。你给我说说，你哪一条不知？哪一条不是你所为。”

折扇尖已然快抵到雪姬眉心。雪姬已经退无可退，战战兢兢扶着墙微微起身，还一边道：“公子是神官？可不要冤枉好人，什么安平玉，什么麦芽村，什么光善寺，小女子一概不知晓。”她嘴上这么说，手却在背后扣住某个机关，一扭。一道重重冰墙砸了下来。

幸好师青玄行动如风，立即闪身一退，没砸着，哈哈。不过那道厚厚的冰墙砸了下来，一阵地动山摇，晃得师青玄头晕。

师青玄狠狠锤了那道冰墙，气的眼睛发红。墙内那雪姬邪魅一笑，从一口白玉水晶棺中捞出一具和尚尸体，温柔地抱在怀里。笑眯眯地打开另外一面墙钻了进去。空中幽幽留下一句话：“他们该死，全都该死。”

师青玄微张着口，隔着冰墙看得目瞪口呆。抱了个和尚尸体算怎么回事？？？？那和尚吃了能长生不老。

师青玄回头望了望地师仪。一副岿然不动，事不关己。师青玄用扇子挠了挠后脑勺，缓缓踱到“明仪”面前：“明兄，来，我们一起破了这道墙。”

“明仪”撇了一眼师青玄，不理他。

能够在中秋宴斗灯进前十甲的地师，业务能力还是很优秀的。他一进洞，凭着肉眼看得见的地势，早已将这里的地形地图在心中绘了个七七八八。刚刚趁着师青玄与那雪姬对峙之时，把这山里每一道出口都迂回到当前这个洞里了。地师仪有点期待雪姬在各个大洞小洞中辛辛苦苦钻了一番出来又看到着一黑一白两人时的表情。该是有多惊喜呢。

"明仪"只道：“等！”

师青玄：“等什么？等那个凶跑远一点？”

“明仪”不是很想理他，却又重复了一遍：“等！”

师青玄索性在这洞中冰晶桌上一坐：“等就等。”

半响，师青玄又缓缓道：“明兄你知道那雪姬什么来历吗？”

“明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果然，不出所料，雪姬又出现在了这个洞的另一个门中。看到一立一坐黑白两道身影，顿时眼角边皱纹都多出十几条。

那白衣人冲她微微一笑，笑得特诚恳，仰头对那黑衣人道：“你真厉害。说等就等回来了。”

雪姬意料，这场战不可避免。缓缓放下怀中和尚尸体，吻了吻那和尚尸体嘴角，然后凝冰棺。将冰棺渐渐封入天花穹顶。师青玄仰头这才发现，这洞府得穹顶是一大片雪花，那冰棺就封在雪花中心，甚是好看。

两人冷眼看着雪姬做完这一切，亮出两把长剑：“如若是今日能为夫君寻得两位神官得精魂，我便与夫君长相厮守。若是不能，我就陪着夫君一道长眠。”

好个情深意重。

就是不近人情。

师青玄缓缓站起来，一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一展扇，一道灵光裂驰而出，至击雪姬要害。雪姬一跃，躲过。升致半空，怒吼一声，背后隐约一个超大暴风雪骷髅头，正空洞着眼神望着一黑一白两人。

同时，这大洞洞开约百扇门。门里黑暗中闪着无数道令人胆寒的红光。虽然出不去，但是原来在里面的终究是在里面。那成千上万小鬼可不是逗着玩儿的。

师青玄环视一圈，确定了他们两人被包围了个严严实实。

雪姬缓缓举起双剑，直指两人：“杀！”

顿时四周鬼咆哮声如洪水向两人奔腾而来。师青玄一展扇，扇飞一片。那些跌倒的小鬼被扇飞在地，打个滚儿，又爬起来依旧朝着两人袭击而去。师青玄一边扇一边打，心里还一边骂那个讨厌的北方武神。

“明仪”也是一拳放倒一片。以他为中心，空出一个大圆，但很快又聚拢。

这么打！不是办法。

“明兄，这些小鬼给我，你去打雪姬！”

师青玄通灵“明仪”。

“明仪”会意，毫不犹豫从万鬼中抽身飞出，直击雪姬而去。

天上地下一片乱斗。

师青玄一边打心里一边盘算，如何抓住这雪姬弱点。这么打，费力不讨好。他张开手臂臂，凭空画了一个大圆，用灵力飞速画了几道符咒。折扇在手里漂亮地挽了个花。一展扇，口中念念有词，一扇子扇出。这波带了符咒的风，霎时间把一众小鬼烧的嗷嗷惨叫。

上空雪姬双剑法了得，“明仪”赤手搏了几十个来回，也就伤及皮毛。雪姬背后的大风雪骷髅头更是厉害，不断从中分出小个骷髅头来咬“明仪”。当然不能得逞。不过“明仪”也不是好惹的，一拳锤碎一颗头。

“明兄，你听我说。这雪姬，原本只是一个凡人，家乡遭雪灾，逃难到一个县里。安平玉是县里一富庶人家子弟，极为心善，搭救了这雪姬。收进家中做了个丫鬟。这雪姬对自己恩人/暗/生/情/愫。但安平玉对这雪姬也就止步于此了。”

师青玄又一扇，扇飞一波小鬼。踹了口气，顺便也拿扇子扇了扇自己，黑发乱飞。又一波新的小鬼围了上来。

师青玄在通灵阵内继续道：“没过几年，那安平玉娶当地一个员外的千金。也算门当户对，夫妻也恩爱。那雪姬却心生仇恨，便在宴席的汤里下了毒。连着那千金肚子里未足月的孩子和安平玉一家人，在中秋团圆宴上毒死了个干干净净”

“明仪”不打算听什么战中小故事，一手劈碎一个骷髅，在通灵里吼了一声：“你要说什么。”

师青玄被吼得耳朵一震，缓声道：“你不要着急，听我说。 ”

“雪姬提前在安平玉茶中放了解药，安平玉才没死。家中一事，雪姬做的隐蔽，官府没查出来，安平玉多年沉沦。雪姬假意照顾。稍稍博得了安平玉的心。两人也搬离原来的县城，到麦芽村生活了多年。可那安平玉心中一直挂念的是自己的妻子。心里虽然感激这雪姬，但也从不逾越。就在中秋前一晚，雪姬不知道和哪个鬼达成了协议，把自己的身体与那鬼作交换，变成安平玉妻子与安平玉温存了一夜。一夜过后，安平玉虽然很怀念自己的妻子，但也深知妻子已亡故，昨晚的那定是什么妖怪。便举剑杀了床上人。雪姬已然成鬼，死不了。反而恨由心生拿着村里人人命和安平玉谈条件。安平玉看破红尘，遁入空门。想用余生渡化家中十几口人和麦芽村人的亡魂。哎，到底是善良。那雪姬为了捉安平玉，又屠了安平玉所在的那个寺庙，就是光善寺了。安平玉不解，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雪姬之处，为何就逼他到了如此地步。”

师青玄踹了口气：“雪姬却道，就是因为安平玉什么都没有对不起她，她得不到安平玉的爱，得不到安平玉的人，连安平玉一个关爱的眼神都得不到。她为安平玉做了很多。可是安平玉从来不领情。哎，要我说，她做那么多未必人家安平玉就需要啊。你说是不是？后来安平玉就当着雪姬面自杀了，还把自己灵魂散了个干净。”

“明仪”无心八卦：“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青玄微微仰头，望着穹顶那片漂亮的雪花，眼睛闪闪亮：“明兄，你知道吗，善良的人成不了鬼。因为心中无怨无恨。死了就是死了，魂归了天地，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死人我们是可以帮着收尸的吧。”

仙京有规定，神官不能对凡人出手。

“明仪”眼底一闪，心道：“狠！”当即会意。

化出一个分身，向穹顶飞驰而去。

雪姬面目几近狰狞疯狂。也欲追着而去。师青玄跃起，踩过一小鬼头顶，一扇子用足全力，扇了个雪姬飞老远。

随着“明仪”一道十乘十的灵力。

一声惊天惨叫：“夫君——！”

片片冰晶如琉璃般碎裂掉落，冰晶里倒影这安平玉那张人如其名平安静和的面容，第一次在难民村冲雪姬笑，第一次领雪姬进府，雪姬奉茶，他彬彬有礼地道谢。或是安安静静地写字，看书，下棋。

多么美好的一个人。

那具尸体常年冰封，也裂了个粉碎。雪姬狼狈地趴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起来，颤抖着双手拼凑，一边拼凑一边喊：“夫君，夫君。“

师青玄一串符咒，终于将那些小鬼烧了个七七八八。 剩下的也都是些残兵败将，不足为惧，如今他们老大都一副精神崩溃的样子。小的也自知寿数不长，畏畏缩缩地逃了。

师青玄终于停下来了：”夫什么君。人家根本就没承认过你。“

”明仪“分身归位，抱着手立于一旁静静看着师青玄，突然觉得这个风师平时看着笑吟吟，内心却挺狠，狠见血。

没想到多年后他也亲身尝到了师青玄狠见血的滋味。

师青玄缓缓走到雪姬身旁，抱着自己膝盖蹲在雪姬身边，继续道：“喜欢人也不是你这样喜欢的。你那不是喜欢，是自私，是狂妄占有。你的那点情谊对他来说不值钱，反而束缚了他，教他恶心你。“

雪姬失魂落魄：”那如何算得喜欢？“

师青玄：”温柔放手，放他自由。“

 雪姬眼神恍惚抬起眼来：”啊~！“

师青玄冲她温柔地点了个头。

"明仪"微微动容。

雪姬哈哈一笑，又停了下来，眼底滑落一滴泪:“自由？”。一道裂痕从雪姬手腕处裂开，逐渐往上延申，遍布原本美貌的面容，最后连着身体一起崩裂成渣，化为雪水。

雪姬也曾是个善良姑娘，逃荒路上也曾把自己包袱里唯一的食物给了队伍里一个小孩儿。

看来，爱而不得真的会致人失智甚至疯癫。

师青玄摇摇头：”百无一用是深情，不屑一顾是相思。哎~“

师青玄就地盘腿而坐，双手合十，一道温和的灵光，安平玉那碎裂的尸身又重组在一起，渐渐燃起了火，灵火灭，尸身散。这也算是给安平玉做了场简单的法事，也算是超度了他那无依无靠的亡灵。至于雪姬嘛，已然魂飞魄散，没有办法，就这样吧。

法事做完，师青玄站起身拍拍泥土，转头对着”明仪“一笑。

两人晃晃悠悠出来洞口，一片晴好，雪化了不少，渐渐汇成春水，向山下流去。原本枯死的树木也冒出绿油油的生机。

师青玄摇着扇子：”明兄，人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明仪”缓缓停下脚步，侧首望着他：“怎么？风师大人也有心仪之人？”

师青玄一笑：“这倒没有，我应该不会喜欢任何人吧。至少不要太喜欢一个人。这不是往自己脖子上套带套犁栓缰绳吗？”

“明仪”望着师青玄半响，继续抬脚往前走：“风师大人，你知道上一个说这话的男人最后是什么结局吗？”

师青玄不明所以：“？？什么结局？”

“明仪”一步一个雪脚印：“他死了，肉体化为齑粉。”

师青玄惊讶道：“啊~这么惨？！”

“明仪”：“不过他又很幸运，因为他又活过来了。”

师青玄稍稍宽心：“哦~那挺好！哈哈哈哈哈哈”

明仪又缓缓道：”不过，他后来满心欢喜地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师青玄此时的脸色仿佛生吞了百根苦瓜：”啊~这.....这....这.......“

"明仪"在前面走得飞快，师青玄硬是愣了好久缓过来。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明兄，你这个故事太惊悚了。你哪里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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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兄在《魔道祖师》里面看的。

有参考，好喜欢魏无羡这句作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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